源执事 02
·少爷X执事
·架空向，成年组设定
他想，就冲这个眼神，不管王知德怎么个想法，他也要保这人的平安。
——那个执事、收留
莫乾怕归怕，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摆在那里，此刻听王俊凯下命令也不敢怠慢，把该处理的伤口都简单消毒包扎了一遍。王俊凯这次可不敢走了，坐在床边全程抱着昏睡过去的少年，都快奔三的人了，把人看光后他还是红了耳根，还好莫乾没注意，要不真是没脸了。
怎么那么白啊……从头到脚的……
王俊凯思绪不宁，一会儿惊讶他细腻的皮肤，一会儿又心悸那些骇人的伤疤。少年还有些烫的脸颊抵着自己脖颈，清浅的呼吸就打在他身上，若有若无地挠得他心尖发痒。王俊凯双手搂着的腰，有种说不清的满足感，怎么都不舍得放下。
其实上身还好，伤口都比较小，血流得多是旧伤裂开的缘故。等到脱了他那件长裤王俊凯忍不住吸了口凉气，右大腿内侧有道长划痕，两侧的肉都翻了出来，血块堵在里面，看得人身上发冷。王俊凯以为是被砍了一刀，结果莫乾拧着眉把血擦干净给他看里面，有个红色的小尖从血肉里露出来。
“什么东西？”王俊凯脸色也不太好看了，莫乾把被血染红的手套换了下来，拿起手术刀，指了指那个小尖：“刀片，嵌在里面了，具体多长不清楚。”
王俊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呼吸困难，他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少年身上拿下来，在身后发狠地攥紧了床单，脸上还是阴沉不改，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从冷水里浸出来似的：
“拿出来。”
莫乾处理完他全身已经快要凌晨，一共取出来三处刀片，最长的和小拇指差不多，所幸都避开了要害，也没有伤到骨头。莫乾带来的麻醉已经被弄洒了，王俊凯锢着怀里的人，生怕他疼得再折腾，但这人却一点大动静也没有，顶多在取刀片的时候轻声哼唧着，拿脑袋拱了拱王俊凯的颈窝。
像是对这种程度的痛苦已经习以为常。
实在太晚了，王俊凯让莫乾在客房将就一晚，美名其曰保证安全，其实是担心会有应急。等莫乾走了，他就帮怀里的小粽子把干净衣服套上，有些大，但更多还是大在宽松程度上，袖长倒不是差太多。王俊凯心想宽松些也好，这细胳膊细腿被纱布绷带一包，整个人都肿了一圈，别捂得太紧。
王家二老这个时间肯定是睡熟了，虽说王知德两点多有起夜习惯，但王俊凯不打算那个时间去跟他交谈，还是等大白天两人都清醒再说。
那现在剩的事也就是睡觉了。
王俊凯想了想，抱住人往自己被窝里放，床够大，只是就一个枕头，他让给了伤员，自己拿毯子叠着搁在脑后。这人的伤主要在身前，王俊凯给他平躺，盖被子的时候稍微做了个估量，身边这人手脚舒展开也至少一米七吧，当时他是怎么眼瞎看成小孩的。
可即使不是小孩，王俊凯对他也有种说不出的喜欢，也许是因为脸，也许是因为自身的保护欲。但喜欢归喜欢，明天就要把人送去医院了，老爷子的好心也没有到能把人留下的地步。
他侧过身有些不舍地看着那张脸，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，直到感觉困意上涌，这才合了眼，在睡前轻轻拉住了身边这人的手。
王俊凯做了个乱糟糟的梦，梦里这个刚被自己捡回家的少年在雨夜里狂奔，身后是没头没脸的怪物在追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站在对面，少年一路跑过来用力抱住他，声音发抖地求他救命。
王俊凯抱住他，眯眼朝他身后看，只是黑漆漆一片，什么都没有。他拍了拍少年的头安慰他没事了，然后就松了手转身离开。
身后那人没再出声，王俊凯走得内疚，没出几步路还是回头望了一眼，少年还站在原地，身后有张怪兽的大嘴慢慢合拢，白森森的牙齿上满是血迹。
“救救我……”
再接下来的场景就有些过分血腥了，堪比恐怖电影的特效急需打码，王俊凯硬生生被吓醒了。
王俊凯不怕鬼，但他坐起来还是缓了半天。抬头看表，七点十五。这个时间不算晚，动作快点还是能按时上班的。但王俊凯昨晚就做好了打算。他先摸到左边手机给梓墨发了短信，告诉她今天上午不去公司，再扔了手机转到右边，想从暖乎乎的被窝里捞那个小崽子。
他捞空了。
那一瞬间刚从噩梦里缓过神的王俊凯简直心率爆炸，把手边被子刷地掀开，和空气面面相觑。要不是毯子还在自己手边，他都要以为昨天那些也全是做梦。
人呢？
王俊凯心里直喊卧槽，在自己房间快速找了一圈也没见半个人影。这个点他父母肯定已经在餐桌旁边了，王俊凯来不及换衣服就去找人，到了餐厅时差点和端着碗筷的佣人撞上。
张晓棠在往吐司上抹蜂蜜，看见王俊凯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衣就冲过来有些稀奇，王知德也瞪了眼，但就是没见过这种模样的儿子而已，还犯不上责怪。
“爸妈，你们看见昨天那小孩没？”王俊凯说完才后知后觉自己叫顺口了，但眼下也用不着拿年龄较真。王知德见他的反应也明白过来：“不见了？”王俊凯嗯了声就又要到处找，张晓棠安慰他：“应该就在房子里，走不出去的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可王家宅子也不是个小地方，楼上楼下包括花园后院，能藏一个半大少年的隐蔽处太多。这种事自然不能麻烦二老，王俊凯差了两个佣人帮忙，自己也跟着找。
谁想王家快被翻了个底朝天，他一气忙活到日上三竿也不见有结果。盛夏温度高，他身上的衣服都全是汗，黏着很不舒服，王俊凯只得蔫蔫地回房吹空调，半路遇到要出门的王知德，王知德看他那副臭脸色竟然笑了：“俊凯，挺看重那小孩的啊？”
王俊凯嘴角一抽，不愿承认他是被梦吓的，回避了他爸的目光：“也不是，家里突然没了个大活人，担心罢了。”
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找王知德谈这小孩的事，又说：“爸——”
“嗯？”
话在嘴边，王俊凯又不知道怎么说了。他摆了摆手：“没事。”
眼下人都没找到，谈这些有些早。
但王知德好像是懂了他的意思，说：“他是你带回来的，想怎么做你决定就好。”
那我要是想留着他呢？
王俊凯没问，他只是说好，就上楼去了。
卧室已经被收拾干净了，窗帘拉开，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脸上，让王俊凯无端地感觉烦躁。他拿起冷落了一上午的手机，又告诉梓墨他下午也不去公司了，也不管自己助理会不会崩溃，就开了免打扰模式。
他今天就任性一回，不把这小东西摆弄好，什么事也不做。
王俊凯站在卧室里想了一会儿，还是先去换件干净衣服。他打开衣柜，目光扫过一排西装，再往上，把那些衬衫挨个看过去……然后就发现自己两件衣服间，好像夹了什么东西。
他伸手摸了一把，愣了。
像是……头发。
预感到什么的王俊凯当机立断把衣服拨开，那张好看的脸和窝在衣服堆里的那个人就全露出来了。
“……”
王俊凯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这是什么……躲猫猫？
被他找到的人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，当然的，睡着了还有什么反应。
王俊凯真是脑补不出来这人大半夜是怎么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，再悄无声息地躲进柜子里。他是属老鼠的吗？有空就钻。
王俊凯在柜门处站了一会儿，还是朝里面伸手——倒不是想打扰人美梦，但这么个蜷着睡的姿势让他担心昨晚才包扎好的伤口。不过他倒是会找地方，这柜子上面比下面宽敞，非要塞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王俊凯个儿不低，但抱他下来时还是有些费劲，手臂收回来时差点绊了一下。
怀里的人睡不安稳，低低地在他耳边哼了一声，无意识的鼻音像小动物撒娇。
王俊凯听得脸上发热，这人瘦按理说应该骨头硌手啊，但他抱着的这个怎么哪里都软乎乎的，让他根本不想放开。
坏了坏了，王俊凯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乱撞的声音，此情此景，二十六岁单身贵族忍不住腹诽，我难不成是个……
呸！
王俊凯真想抽自己一巴掌，想什么想你，就你想得多。
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他排山倒海的心理活动，他怀里的人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，抓着他衣服前襟的手松开，抬起来搭上了他的肩膀。
王俊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，正好赶上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睁开，两人猝不及防地视线相接，俱是怔愣。
“……醒了？”
少年被他低沉的声音吓得一颤，好像是想起来昨晚的事，脑袋慌乱地转来转去。王俊凯把他抱到床边坐下，自己拉了椅子坐在他对面，手很自然地去摸他的腿：
“伤口疼不疼？”
缠着纱布的小手有些窘迫地按住他的手，少年摇了摇头，抬眼和王俊凯的目光又一次相撞，怕他没看见自己刚刚的表态，咬了咬唇，出声道：
“不疼。”
声音是还属于少年的清亮。
王俊凯听见他的声音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，但应该是好的。他万万没想到，关于这件事，自己不是先和王知德谈话，而是直接找到主角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王俊凯直起身体，不再动他了，交流时最好有个让两人都感到舒适的距离。他即使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小，可潜意识里还把他当小孩看，当下询问的声音也是温柔的：“你还记得你是谁吗？”
少年始终盯着他脖子以下，他还是有些抗拒和人对视，但沉默片刻还是作了回答：
“源。”
只有一个字，没有姓名。
“哪个yuan？”
王俊凯歪头看他，少年抬起手，给他在空中写了个字。王俊凯看见那三点水就猜到了大概，问：“是起源的源吗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王俊凯不再问他为什么没有姓氏，走到床头拿手机给孙小唯打了个电话，接着来到人身前弯下腰，说：“先穿好衣服吧，等会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。”见少年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，他伸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：“剩下的路上说。”
王俊凯快速换好了衣服，另外找了自己的短款外套给少年穿上，其实正值盛夏，根本不用穿这么多，王俊凯只是怕他碰到伤口。他领着少年走到门口等孙小唯，上车前眼角扫了下身边的人。
还挺高的，自己一八五，这人头顶都快到他下巴了。
开车去医院的路上，王俊凯简单又和他聊了两句，可惜除了在家里问的那个只算得上代号的名字，没什么其他收获。不知道在昌明附近发生了什么，只知道自己居无定所，但之前的生活究竟怎样也说不清楚。不过王俊凯想了想他身上的伤疤，还有昨晚那个本能戒备的眼神，又觉得自己也能猜个大概。
反正过得不好就是了。
这样一来他可头疼了，以他的伤势，住院疗养最多能待个把月，之后怎么办？送到孤儿院？他担心的是这个叫源的少年是被什么组织控制了，或者惹了某些不该惹的大人物，这回是被他好心救了，下回没人救很可能会死。但他又有什么理由护着他？不能随时带在身边，口头上的保护也护不周全。
王俊凯一边想这些，一边看少年跟着医务人员进去拍片，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办法，头一次发现自己还有颗老妈子的心。正恼火着，梓墨又打来电话，这回王俊凯接了，本来想三言两语推掉，结果那边告诉他有个合同出了问题，对方要求重新谈，他不来不行。
脑子里本来就乱，公司还出了这么一茬子，王俊凯真想骂人了。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，心里百般不乐意，还是嘱咐医生检查完先给少年安排个病房待着，随后很快赶去了公司。
谁想他这一去，再回来是晚上八点半。
中间那些艰难险阻妖魔鬼怪先暂且不提，反正他好不容易过了九九八十一难到了医院，结果还没到病房护士就告诉他，师傅……不是，那个小孩被人接走了。
王俊凯顿时脑补出了一出黑道绑架大戏，还没来得及紧张，就听见那个说话有些漏风的小护士接着说了王知德的名字。
哦，原来是他爸。
……等等，他爸？
黑道大戏瞬间变成家庭伦理剧了。
亏得孙小唯一路飙车，王俊凯九点半总算折腾到家，这才发现他一天没换过衣服，身上黏得够呛，还跟坐过山车一样时不时提心吊胆，进门的时候都觉得有点神经衰弱。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愿意单身了，照顾一个捡来的人就累成这【哔——】样，真成了家还不得没了人形。
张晓棠要去省外办公，今晚七点才走。家里就王知德和那个少年，据楼下的佣人说都在王知德的卧室坐着。王俊凯不知道他爸是什么心思，走上去的时候每一步都揣着忐忑，敲门时像拿锤子敲自己心脏似的，笃笃笃，从来都没这么虚过。
听见王知德沉着声说“进”，王俊凯抿了抿唇，强作镇定地推开了门。入眼是王知德和少年一人坐着一个单人沙发，看见他来，少年眼神亮亮的，莫名让王俊凯多了些底气。
他想，就冲这个眼神，不管王知德怎么个想法，他也要保这人的平安。
看他来了，王知德对他点点头，让他找地方坐，王俊凯就拉了把椅子，坐到靠少年的那一侧去了。王知德没有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，问他公司的事处理好了没有，王俊凯心说我是那种放着烂摊子不管跑回家的人吗，表面上还是乖巧点头。王知德又拉着他说了些别的七七八八，这才讲到昨晚的事。
“我刚刚跟这孩子也聊了几句，”王知德不紧不慢地开口提起这个话题，王俊凯眼神跟着他手里的茶杯，暗自攥紧了手，听他说：“他现在住到医院也挺不方便的，出去没人照应，的确是个问题。”
王俊凯目光落在那张小脸上，试探着他爸的意思：“所以……”
“先留在家里吧。”
王知德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笑，“我看他也挺好的。”
“……真的？！”
王俊凯即使曾经考虑到王知德这么做的可能性，也万万没想到真的能被落实，当下心里一半惊喜一半忧虑。他当然也希望把人留着，毕竟目前为止，没有比把人留在身边更能保护他的办法了。
但这样一来，也意味着他们要面对接下来一系列可能出现的麻烦，收留一个人不像收留一只狗，他要提供的不仅仅是食物，水，一个生活的环境，还有更多作为人需要的东西。王知德眼下是答应了，但如果日后这孩子真的成了他的阻碍，他也会毫不犹豫毁了吧。
“俊凯，你还有什么异议吗？”
王知德的声音让他从满腹心思里回神，王俊凯连连摇头，说他没有。身边的少年歪头看着他，眼神有点怯怯的，不安又迷茫。王俊凯暗暗叹气，心想要不就这样吧，王知德作为商人，做决定前肯定都把利益算盘打清楚了，他还是不要操太多闲心的好。
想清楚了，王俊凯整个人也放松下来，看着他父亲：“那就把他留下吧，爸。”
“嗯。”王知德点了点头，他还在打量那个僵着身体窝在沙发里的少年，王俊凯对他眼里那罕有的怜爱感到讶异，还没容他想，王知德又说：
“但是，王家从来没有不干活吃白饭的道理……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tbc.
【插曲】
俊凯：……我爸这是要雇童工？！
源源：等警察来给我们带走。
y白：你们两个是不是串戏了喂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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